第107章 化外刀(十四)-《太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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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魏诚响盯着这自称“余尝”的男人看了一会儿,忽然露齿笑了。

    然后她把赵檎丹往旁边一搁,就地坐下,当着对方的面摒除杂念,放空入定。

    灵台是修士根本,不可窥,除非对方有本事夺舍。

    就连太岁也只是能通过转生木“看见”,只有在别人想交流的时候才能对话。

    世上那么多升灵蝉蜕,没听说过谁能读心,这小白脸算哪根葱?

    魏诚响稍一转念,就知道要么是这“芥子”有问题,要么是对方有某种特殊神通,她已经不知不觉中着了道。

    上来人话没说两句,先耍阴招吓唬人,此事她可以替太岁做主——谈个屁。

    “蛇王仙宫的人不简单,”魏诚响这反应让余尝有点意外,他挑了一下眉,“难怪之前能在四大仙山眼皮底下浑水摸鱼,现在又轻而易举地混进赵家秘境……你说是不是,赵小姐?”

    魏诚响早封住了听力,不听他说话。

    旁边一直“昏迷”的赵檎丹被他一句话点破,只好睁开眼。

    赵檎丹是甲等灵感,灵感越强的人,对昏睡、幻觉这一类的术法抵抗力越强,何况魏诚响没舍得下重手——倒也不是怜香惜玉,主要是符咒威力大了费灵石,魏老板抠。魏诚响把她往秘境外拖的时候,赵檎丹就迷迷糊糊地恢复了意识,她按捺住了没声张,想探探对方的底细,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,中间杀出个诡异的余家人。

    这姓余的一露面,最紧张的是赵檎丹,她心弦一时绷紧了,没顾上仔细琢磨这两人的交锋,心道:“‘临场盗走灵相纹印’是什么意思,方才那纹印没有纹上?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余尝对她一点头,“这种事前所未有,一旦传出去,西楚可能得变天——女孩子生得俊,果然连运气都要好一些。”

    赵檎丹先是一愣,随后骤然睁大了眼:这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!

    “放心,我有道心,知道非礼勿听。”余尝笑出了声,“不必急着数数念经。”

    赵檎丹总算知道那“假侍卫”为什么入定了。可是在来历不明的敌人面前入定,无异于羊在虎口下入睡,这招不是谁都有胆子效仿的。赵檎丹只好尽可能什么都不想,拿一些机械的声音防备窥视,慌乱的心绪却不受人控制,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:这人为什么隐瞒,想要挟谁?姓余的暴发户没一个好东西……

    “都说了我有道心,莫说道心,便是有良心的凡人都不齿这样的事。”那余尝道,“大家都是身不由己……不过在下毕竟有灵相黵面在身,向主家瞒下此事,也吃了好大苦头。赵小姐,你这位朋友连听都不肯听我把话说完,是不是也有点伤人?”

    赵檎丹心口统一:“你跟我说有什么用,我又不认识她。”

    余尝脸上笑意渐退,此人好像情绪不大稳定,脸上阴一阵阳一阵的:“赵小姐,你只是一时蒙混过关而已,那纹印究竟纹没纹上,要想查验不是没办法,你要不要客气一点?”

    赵檎丹吃软不吃硬,大小姐脾气立刻犯了,冷笑道:“阁下自便,了不起我将这条命还给赵家。就算他们有本事不让我死,我还可以自爆灵台。到时候剩个没魂没魄的傻子,只要他们不嫌丢脸,我穿剩的这身臭皮囊随便他们拿去,还能怎么样?”

    魏诚响反正什么都没听见,眉梢都不动一下。

    这俩人,一个胆大包天滑不留手,一个怒火中烧、拿肝胆想事,竟一时将这来历不明的高手为难住了。

    余尝眼神一沉,清秀的脸上露出点阴郁相,垂在身侧的手朝两人动了一下。然而不知这两人——尤其魏诚响身后的人深浅,他到底又按捺住了。

    僵持片刻,余尝一挥手把芥子撤了,人随着一起原地消失,只在两人面前留下一张通讯牌,传音给赵檎丹:“转告你这位定力十足的朋友,要是她和她背后那位‘太岁’改主意了,就到余家湾找我……正好他们最近手头也很紧,大家合作不好吗?”

    此地已经是赵家秘境的边缘,赵檎丹挑的路径十分冷僻。她警惕地屏息探出神识,确准周遭没了别人,这才伸手一推魏诚响:“喂,醒醒。”

    魏诚响应声而倒,脑袋磕在地面之前,灵感将她从入定中拽出来,魏诚响不倒翁似的贴着地面悬在了半空中,随后她一睁眼,又轻飘飘地弹了回来。

    赵檎丹冲她打了个手势,先将她带离了赵家秘境。

    两人一口气奔出数十里,一前一后地扎进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里,赵檎丹才停下来,转头问道:“蛇王仙宫?”

    魏诚响冲她“和气生财”地一笑,没承认也没否认。

    “难怪一早盯上我……赵家。”赵檎丹冷笑一声,“给我灵石,撺掇我离家出走的那丫头是你吧?”

    “不是,”魏诚响答道,“那应该是另一位兄弟。”

    赵檎丹:“……”

    怎么又是个男的!这些人是有什么毛病吗,不反串这戏唱不下去怎的?

    “贵地真是多奇志,”赵檎丹嘲讽了一句,把通讯牌扔进她怀里,“那个白衣服的说你们缺钱,让你们去余家湾找他……喂,你……你说的那个‘太岁’,真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走纹印?你们没有用人去顶?”

    魏诚响谨慎惯了,伸出林炽给她的假手捏住通讯牌,又用符咒把牌子包了起来:“太岁不干这种事。”

    赵檎丹顿觉一块沉重的心病去了,也有心思打量别的了,她一眼看见魏诚响的假手,当即“咦”了一声:“原来是你这小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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