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6 章-《六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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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人脚下,一个巨大的法阵好像徐徐点燃的烽火一样铺展开,耳边传来一声知处而来的叹息。

    程潜一愣:“这好像是韩渊那日在扶摇山外画的那个。”

    严争鸣:“嘘——”

    他抬手盖住了程潜的眼睛:“仔细听。”

    那个布阵的魔修说过,此阵名为“听山阵”,能听什呢?

    黑暗深处先是传来细碎的虫鸣,继而有明显的水声,风吹过草地,旁边似乎有个人翻了个身……

    严争鸣低声道:“好像是后山。”

    后山山穴幽潭旁的草地上,几个少年带着一个知是人是妖的小东西,饥寒交迫地等着师父,就知觉地睡着了,迷茫中半睡半醒地睁了一次眼,灌耳朵里的就是这样的声音。

    接着是风吹竹林,一股竹叶香仿佛呼之欲出,有细细的竹笔杆敲着石桌,发出清脆而微带一点回旋的声音,下一刻“哗啦”一下,仿佛是纸张被风掀起,却并没有吹远,似乎是被什东西压着一角,只是响个停。

    这是清安居。

    两人谁也没吭声,默默地听了半晌,仿佛围着扶摇山走了一圈,直到脚下法阵黯淡,最后一丝光消弭在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原来那天韩渊一个人偷偷跑到扶摇山下,气势汹汹地布下个看似凶险的阵法,就只是为了听一听扶摇山的声音?

    程潜心里一时知是什滋味。

    这时,遮在他面前的手突然放了下来,严争鸣将发光的印石往手心里一敛,四下立刻黑了下来,只黑暗之中,有一道白影突兀地走了出来,手中提着一把木剑,在远处倨傲地施了一古礼,抬手拉了个扶摇木剑的起手式。

    这是什意?

    那人旁若无人地当场演示起扶摇木剑来。

    刚开始,他是一袭素白布衣的少年,随着扶摇木剑一招一式层层推,面貌逐渐变成了成人模样,手中木剑化为寒光四溢的长虹宝剑,身上布衣也变成了雍容的锦袍。

    他所行的剑招每一式都与师父教的相同,却又说出有什地方,有细微的差别。

    一套漫长的木剑法走完,舞剑的人已经变成了老人,锦袍重新变成素白的布衣,宝剑重新变成无锋的木剑。他垂剑敛目,整个人身上有种看破红尘的静谧。

    这一套剑法酣畅淋漓如行云流水,两人都是练剑的,特别严争鸣还是个剑修,自然看得出深浅,一时间各自震惊,谁都没顾上说话。

    下一刻,那白衣老头蓦地一抬头,一剑刺了过来。

    程潜一把将严争鸣推开,两人分开三尺,木剑从中间穿了过去,凛冽的剑风削断了程潜垂在肩头的一缕乱发。

    而后转瞬就消失了,下一刻,场中却出了两个白衣老头,从两侧脚沾地似的飘了来,顿时将两人分开了。

    严争鸣错步躲闪的时候,整个人没入黑影中,转眼就了。

    程潜吃了一惊:“师兄!”

    他的真元被牢牢地压制在内府当中,一时间与凡人无异,往常仿佛能与他心意相通的霜刃顿时变得无比凝滞,程潜勉力抽剑一挡,只觉得老头那木剑上仿佛有泰山压顶之力,他手腕一麻,加上此情此景太过怪异,程潜本能地往后退去。

    这一退要紧,手中霜刃立刻有了反噬的迹象,这养熟的凶剑多年没闹腾,程潜都险些忘了它是个什尿性。

    那老人第二剑已经送到,程潜只好一咬牙,半步让地再次接招。

    手上的压力越来越大,真好像天塌下来砸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人力终于有所殆,得好死剑又允许他后退半步,程潜的双臂终于颤抖起来,被卡在那里的手腕“嘎嘣”一声轻响,好像扭着筋了,他强行冲击起被封在气海中的真元,真元断地冲击着内府,程潜眼中一次一次地闪过寒霜,又一次一次地被死得压制回来。

    程潜急着去找严争鸣,一点也想这老头用凡人的方式缠斗,当即犯起了浑,飞起一脚踹向对方腰腹。

    谁知这一脚竟踹了个空,那老者本人居然只是个幻影,唯有他手中剑是真实虚的。

    程潜一脚踩空,手上顿时卸了力,老头的木剑狠狠地砸在了他胸口上,这回可是真格的。如果他这身体是聚灵玉练成的,这一剑能撞断他一排肋骨。

    他呛咳几口,感觉半个身体都被得麻木了,后背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全部崩裂开。

    那老人木然地看着他,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死气沉沉的冷漠,端平木剑,指着他的胸口,一时间,周遭只有程潜略显粗重的喘息声。

    突然,那老者开口道:“就凭这样浮躁的心绪,也想走‘人道’?”

    程潜本来有心将他成一只白面口袋,听了这句话,动作却骤然顿了顿:“前辈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接招,少废话!”老者横剑而上,拦腰一剑“盛极而衰”中的“极盛”,木剑划出了一道满月似的长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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