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2 章-《六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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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严争鸣心想,自己连个基础的符咒刻不好,入门的剑法练得稀松二五眼,不说那些个大能,青龙岛上随便个端茶送水的道童比他修为高,让他当掌门,能掌出个什么玩意来?

    严争鸣这么想着,当即站了来,将伺候他的个道童叫了进来:“赭石,赭石!”

    道童赭石路小跑着到他近前:“少爷。”

    “拿纸笔来,要给家里送封信。”严争鸣飞快地吩咐道,“收拾咱们的行李,把船准备好,等小潜醒来,立刻去向岛主辞行。”

    赭石呆:“少爷,们这是要扶摇山?”

    严争鸣:“什么扶摇山?家!”

    赭石吃了惊:“少爷,那门派……”

    严争鸣摆手:“没有什么扶摇派了,门派散了,明白吗?快去,就这几天了。”

    赭石凄凄惶惶地跑了。

    程潜醒来,已经是两天以后了,他刚动,只手就搭在了他的额头上,股熟悉的兰花香涌上来,那味道不知为什么黯淡了不少,程潜轻轻地张了张嘴,无声地叫道:“师兄。”

    嗓子太哑了,他没说出声来。

    严争鸣把他扶来,言不发地端了碗水给他。

    程潜口气喝完,才有些恍惚地开口问道:“小师妹呢?”

    严争鸣道:“在小月那,有丫头们看着。”

    程潜迷迷糊糊地掐了掐眉心,问道:“掌门印……对,还有掌门印,交给你了吗?”

    严争鸣从颈子上掏出根线绳,底系着那枚小小的掌门印。

    程潜迷茫紧绷的神色终微微松动了些,脸上显出了几分疲态。

    扶摇派每天鸡飞狗跳,大的不知道让着小的,小的也不知道尊敬兄,他们俩拌嘴吵架的事好像还是昨天,而今面面相对,却竟似恍如隔世。

    严争鸣叹了口气,轻声问道:“你饿不饿?”

    程潜摇摇头,他靠在床头发了会呆,这才在室静谧中开口道:“,师妹还有师父,之所以到了那里,是因为那天们画错的符。”

    严争鸣没有打断他,安安静静地坐在边,听他从头到尾说了来龙去脉。

    程潜没什么力气,话说得断断续续,足足用了炷香的时间才交代清楚,严争鸣听完,却久久地没有言语。

    烛花跳了,火光竟有些灼眼,严争鸣神来,用尽了全力才直腰,时间他只觉得脖子上的掌门印重逾千斤,快要把他的脖子压弯了。

    他站来,轻轻地将只手放在了程潜头上,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说道:“让人给你端碗粥吧,吃点,然后上药。”

    程潜顺从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严争鸣转身往外走去,心里对自己说:“好了,也知道是怎么事了,他也醒了,明天早晨就能家了。”

    家多好,衣来张手,饭来张口,不必早练剑,也不必夜里练功……

    就在严争鸣心事重重地走到门口的时候,程潜忽然开口道:“等等大师兄,的书没丢吧?你能让人把那几本剑谱给拿来吗?”

    严争鸣已经触到门扉的手陡然顿,他直挺挺地背对着程潜站在那,整个人好像被冻住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?”程潜愣,“丢了吗?”

    严争鸣背对着他,哑声问道:“不来了,看什么剑谱?”

    “师祖说们续上了扶摇派的血脉,”程潜道,“就算不来,血脉也没断——说师父也说了,让今后好好练剑。”

    严争鸣呆立许久,突然蓦地转身,两步走来,把将靠坐在床头的程潜揽进怀里。

    掌门印卡在他的锁骨上,硌得人生疼,他想:“去他娘的门派散了,是扶摇派掌门,老子还没死呢!”

    他抱得太紧,像是抓着根救命稻草,全身紧绷得隐隐颤抖。有那么会,程潜还以为他哭了。

    然而他等了许久,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眼泪,只等来了大师兄在他耳边说的句话。

    “没事,”严争鸣道,“没事的小潜,有师兄在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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