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两百三十九章 恨见姜某五神通!-《赤心巡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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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桑府东部的天空,云淡风轻。

    春日的寒风吹过,有一种肃杀的寂然。

    靳陵的神通八臂天神,有八种强大的变化。

    甚至于重玄遵的右臂,就是在早先的逐杀过程里,被他的八臂天神所击断。

    然而……

    根本没来得及展现。。

    在所有观者的感官里。

    无非是薛昌的蒙昧神通一出,所有人都立即把握机会冲杀。

    但一轮争杀还未结束,冲在最前面的靳陵就已经消失在姜望剑演万法的恐怖神通里。

    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
    唯有姜望脖颈那处已经裂开的血口,或许还能证明那位大夏安国侯的努力。

    然而,慢了半息。

    或是输了觉悟,或是输了时机。

    总之在这种层次的战斗里,这一刀要么枭首,要么就只能无关痛痒了…

    姜望右手提着三尺青锋,青锋之上未染尘。左手只以一根手指,在伤口上轻轻抹过。

    血便已止住。

    这就是靳陵最后留下的伤害。

    对手的强大毋庸置疑。

    即便这一式拖刀计用得完美。

    即便他和重玄遵成功地完成了战术欺骗,利用薛昌的蒙昧神通,生生逼出来一个立分生死的间隙,却还是险些被这些人的攻击碾灭。

    但毕竟,最后是他们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。

    世上或许并没有奇迹这种事。

    但所谓英雄,就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人。

    春风竟是萧瑟的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时刻。

    无论郦复、薛昌,还是触让,尚彦虎。

    这些在大夏帝国身居高位的侯爷们,都感受到了一点冷意。

    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一個事实——

    在这场绝不公平的对决里,哪怕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们,也真的!会死!

    呼……

    承受了所有伤害、面色已经惨白如纸的重玄遵,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格外悠长。

    也就是他这种可怕的体魄,才能够鏖战这么久,承伤如此之多。

    但就算是体魄再强的人,也不该还能站着!

    从大邺府逃到怀庆府,又从怀庆府逃回桑府。

    一路拼杀,一路逃跑。

    到底接下了多少攻击,数也难数清。

    他好像随时都会倒下,他又好像永远不会倒下。

    此时他虚弱得像是只剩一身染血的白衣了,可他分明立得笔直。

    他面对着尚彦虎,而背倚着姜望。

    与此刻的姜望正面相对的,则是郦复、薛昌,赤血鬼蝠,以及触让。

    “再来?”姜望问。

    “再来!”重玄遵回答。

    “再来!”同时有另一个声音应道。

    出声的是尚彦虎!

    瓦罐难免井边破,将军难免阵上亡。

    靳陵的死固然令人震动,可并不足以吓退他尚彦虎。

    自幼体弱如他,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,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。

    他要付出超过旁人十倍的努力,才能够与其他人站上同一个起点。

    那些普通人习以为常的东西,是他历尽痛苦之后,才能够勉强拥有的。

    病骨朽肤,是注定早天之人。

    衰心腐体,应无缘修行之门。

    而他一日九练,火中走,油中滚,受法刑,熬八苦。

    塑钢心石志,练铜皮铁骨。

    曾经能够被风吹倒的病童,长大以后摘下的第一个神通,却是【浑钢劫身】!

    承万般苦,受万种痛,是万锻钢!

    每受一劫后,是更强一阶的筋骨皮!

    重玄遵的体魄已经是世间罕有,尚彦虎的防御却更胜一筹。

    在先前的交战中,姜望的长相思不能割破,赤血鬼蝠的食魂血线也只能擦出一道血槽,那还只是第一形态!

    如今身作铁灰色,进入第二劫状态中。可以直迎真火,直面剑光,丝毫不顾及重玄之力的拉扯,也不在乎什么月轮刀,只是挥拳!

    状极突元地踩在空气里,每一步都显得很别扭、让人很不舒服,每一步却都靠得很近。

    霸都拳势为法,浑钢劫身为本,鳞峋神通为用。

    最强状态的大夏北乡侯,第一个杀将出来,一双拳对两个人!

    来!

    齐国之天骄,天府之神临…能否斩我?!

    面对展现了恐怖杀力和殊死意志的两位绝世天骄,他尚彦虎仍然是横冲直撞。

    斗勇,斗狠,斗蛮!

    他尚彦虎输却什么?!

    他的呼啸着的拳头落下了,那抵背而立、有血战之势的两个人,却忽然一个错身!各自飞开!

    一者借助平步青云,潇洒而灵动。

    一者在重玄神通的作用下,违背直觉,却也快到惊人。

    姜望的剑上绕着一抹霜风,与往返虚实之间的薛昌交锋一合,便错身冲向了郦复!

    按理说靳陵虽然战死,但重玄遵几乎也已经废掉。而姜望至此掀开了太多底牌,他的力量差不多已经都被看清。杀死靳陵的剑,还能用几次?他的神通之力,不可能无穷无尽!

    这场厮杀,己方应该还是把握着绝对的胜势才是。

    然而看着姜望迎面撞来的此刻,郦复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忌惮来。

    他怎能忘记?靳陵只是慢了一步,就惨死当场,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一翻手,便按出一堵已经半透明显出实质的气墙,气墙之后竖气墙,一连七道,叫这姜望与他之间,

    隔出天堑!

    可是在剑撞气墙之前,姜望却忽地又是一转,一下子就贴近了触让!

    剑似游电,人如龙,贴身而走,不离方寸。

    几乎与此同时,那重玄遵也翻身落在了赤血鬼蝠身后。身形倏忽左右,紧贴着赤血鬼蝠,月轮刀在它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。

    两个人同时抓住一个目标,开始了近身缠战。

    尚彦虎空握无匹之势,拳头一时间却难以落下,真个投鼠忌器!

    重伤的触让几乎无法摆脱姜望,重玄遵虽然也极虚弱,但赤血鬼蝠也更好对付一些,一时只有被斩得吱吱乱叫的份。

    薛昌倒是无所顾忌,蹂身便已撞来,短戟舞成龙卷一团,直接将触让和姜望都包裹。

    戟锋斩上触让的时候化为虚,落向姜望的时候又化为实,根本不受此等捆绑战术的影响。

    然而不断地运用阴阳鱼神通,不断地避开触让来攻击姜望,本身就是一件极考验战斗智慧的事情。

    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戟法根本不可能发挥到极限,是以哪怕与触让近身联手,优势却也不很明显。

    姜望完全不必担心自己误伤谁,三尺青锋演尽诸法,杀得似雨泼一般!

    身为大夏名门触氏之主,触让当然无法忍受,自己竟沦为敌人肉盾的局面。哪怕他已经在一开始就受了重伤,哪怕薛昌已经及时过来解围。

    “小儿辈辱我至此!"

    锦安虎兜鍪发出怒吼!

    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变成了幽蓝色。

    玄冥圣火如海潮一般铺开,万物皆冻,天地有霜!

    薛昌在一瞬间走入虚妄。

    而姜望纵身疾退,疾退时恰有一方巨大的砚台从天而落,轰隆如山。

    却是将自己阻挡在足足七道气墙之外的郦复,隔空落子,以超品道术【砚游神】出手!

    紧急关头,姜望手中长剑一横,已然切开道术覆临之势,人在空中一折,一似飞鸟穿林隙。

    可那方砚台中,忽然飞出墨来,墨如河涌!

    剑气纵横间,雪亮的剑尖挑起来,一点火星子,炸开在空中,顷刻化为火界!

    奔流的墨潮冲进火界里,被烧得滋滋滋地响。

    烈火焚墨,烧出一种难闻的墨臭味。

    墨潮的规模不断缩减,又不断加速奔行。

    而后在那奔涌的浓墨中,跃出一个人形的存在—一砚游神!

    刷!

    一袭青衫与此墨色的砚游神错身而过,剑上的不周风直接将它抹去。

    姜望头也不回地继续走。

    轰!

    火界就在此时炸开!

    从天而降的,是一只铁灰色的拳头。

    尚彦虎的拳头!

    把握战机的能力,自非姜望和重玄遵所独有。

    便如丽郦复能够抓住触让爆发玄冥圣火的时机,精准释放砚游神便如尚彦虎把握了姜望的节奏,落下这无可回避的一拳!

    神通鳞峋,病骨杀拳。

    无处躲,不能移。

    死亡的预警在心头炸开。

    姜望猛然回转,直与尚彦虎迎面!

    在关键时刻与对手决杀生死的勇气,他从来不曾缺乏!

    长剑快意而鸣,天空有星河流动!

    并不是白昼变成了夜晚,但是在遥远的星穹里,星辰的确动摇了!

    玉衡,天枢,开阳,摇光!

    星楼移位!

    星路贯通,星光如瀑。

    北斗悬照高穹。

    斗柄指北时——

    天下皆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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